第176章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2 / 2)
李瀚觉得,窦婴这个人才还是暂时雪藏在魏其侯府比较好,只要给自己十年时间。改革的成效就出来了,自己在朝堂上也已经站稳了脚跟,到时候想来刘彻已经继位,若是窦婴磨练的差不多了,再放出来做事情就没有什么威胁了。
故而,今晚来太后这里,还貌似大逆不道的提及高祖跟惠帝,就是李瀚明白,越是跟大智慧的人打交道,越是不必瞻前顾后,只要你说的东西有道理,能打动对方,就能起到出其不意的绝妙效果。
今日跟刘启所谈到的,都是关于改革的具体措施,但是,跟太后谈,着眼点必须高于措施,要从意义层面入手才能打动太后。
听到太后询问,李瀚知道单刀直入已经取得了效果,就开口说道:“皇祖母,秦朝暴虐无道,两代而亡,只建立了一个统一的朝廷集权制的国家,并没有拿出来一整套行之有效的管理方略,刚刚孙儿谈到高祖、惠帝以及先帝和父皇,也因为国家不断地有战事而没有精力顾及到这上面来。
而现在,匈奴暂时无力寇边,国内清平,正是百废待兴,着手建立新秩序,开拓富强的良机,开国功臣逐渐逝去,新的人才急需提拔使用,国家无论是人才还是管理方法均处在青黄不接的时期。
在这种状况下,硕果仅存的功臣如果抱残守缺,固步自封,还自持有功无视君父,动辄咆哮朝堂,给文武百官皇上软弱可欺的印象,绝对难以统一人心,树立朝廷说一不二的威望,故而,周相所为必须有所惩戒,免得助长官员骄纵之风。
儿臣今日跟父皇提起了几个确定君王以及皇家天子地位的方略,若是能够在全国大力宣扬,让天下万民都明白君权神授,违之乃是大逆不道,树立朝廷礼仪,让群臣明白君臣有别,日后周相之流,也就不敢明目张胆违逆父皇了。”
窦太后听着李瀚越讲越跑题,已经远远偏离了窦婴的事情,却丝毫没觉得不耐烦,反而是越听越专注,作为一个对权力极度热衷的女子,她甚至比刘启更赞同中央集权制度,因为只要集权与朝廷,儿子是她自己的,她随时都可以把集权抓到自己手里使用。
“咱们回头再谈窦婴,并不是儿臣不尊重老臣,对这个老匹夫直呼其名,实在是此人行事太过龌龊阴暗,让孙儿提到他就不耻为伍!”
看着李瀚提到窦婴立刻又变得五官不正,太后觉得好玩极了,看起来这孩子对窦婴的确是厌恶的不轻,可她并不打算表面认可李瀚,冷哼一声说道:“哼,那就改一改称呼,你刚刚还在不齿周亚夫持功狂傲,怎么自己就也狂傲起来了?”
“我……唉!”李瀚气鼓鼓的说道:“窦婴若是跟父皇一样,感念周亚夫一身功勋,购买甲盾仅仅是一时糊涂,挽救同僚都在情理之中,可他动机不纯啊!
孙儿自匈奴回京,因为父皇抬爱,在朝臣中间也已经有了些名望,这就引起了老匹夫……呃,引起了魏其侯的忌惮,周相出事,可以说是正合他意,他若是真心想要挽救周相,就该出面光明正大面君,抑或是来找您替周相求情,这都是有情有义的举动。
可他呢?自始至终没有公开露面挽救周相,却在暗中走东家串西家在满城勋贵中间造谣生事,污蔑孙儿诬陷周相,也隐含埋怨父皇清洗功臣,想要行鸟尽弓藏之事,引起朝臣对父皇不满,对地位发生恐慌,最后,肯定还暗示群臣在周相之后推举他为相,他可以承诺阻止父皇的清洗行为,保全群臣的位置。
如此一来,周相即便不死也不能再入朝为相,孩儿成了包藏祸心的臭狗屎,父皇成了无情无义的昏庸之君,我们想要教育周相再放了周相的一番苦心化为流水,唯有他窦丞相深明大义,形象光鲜,头戴高冠,身穿朝服,宣麻拜相,威风八面,一呼百诺,好不风光!哼!”
太后听完没有立刻说话,她回想起刚刚窦婴来到这里,的确是如李瀚所言,隐含的讲了今天周亚夫因为儿子的过失被诬告谋反,而李瀚恰好在周亚夫获罪前在宫苑与其发生争执,然后李瀚跟张欧共同上门捉拿周亚夫父子入狱。
还提到了朝廷上如果没有了周亚夫的弹压,恐怕群臣惶惶无心于事,而李瀚少年识浅,却骤居高位,若没有老成持重之人继任丞相,予以正确引导,没准就会闯出祸来。
窦婴着重还做了深刻的忏悔跟检讨,痛哭流涕的告诉太后他因为太过重情义,无法割舍跟前太子刘荣的师生之谊,违背了太后跟皇上的意思,事后还很不理智的称病不朝,这都不是一个臣子或者一个亲侄子该做的,现下他已经彻底悔悟,希望太后能够谅解他,他还年轻,还愿意为朝廷竭尽全力云云。
如果没有李瀚追来这一番长篇大论,把谈话高度一度拔高到国家想要稳定,必须统一人心,建立有序的统治管理模式,又入情入理,把窦婴的龌龊内心分析的细致入微,太后还真就被窦婴感动了,正准备明日就找刘启过来代为说项,让窦婴回朝廷参政呢。
从这点来看,李瀚脑子里装着两千多年的历史,占起窦婴的便宜来,简直是要多容易有多容易,他从刘礼的一番话,结合历史知识,敏锐的做出相对准确的推断,果断的抄了窦婴的后路,来太后这里玩了一招釜底抽薪之计,弄得窦婴忙活了一整天,又是策马跑霸上,又是满城游说百官,又是来长乐宫深刻剖析思想,这一个个环节的努力统统功败垂成。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