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七月葡萄架(2 / 2)
第二日,简短休息一晚后众人又接着下田劳作起来。
马二东家自是不例外。马老太太和另外一家的老太太负责在家煮饭收拾,马二东去挑谷,芳姐儿戴上草帽混在割谷的女人中间卖力挥舞着刀。似乎不久前家里生的一切不愉快都已经烟消云散。
但实际上,这件事的阴影仍然存在。比如,那些一起割谷的婶子们在看向芳姐儿的时候总会无意间流露出加倍的善意和怜悯。以往这个时候,婶子们会一边干活一边互相取笑一下彼此的男人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此刻,却小心翼翼的避开这类敏感话题,免得芳姐儿听了伤心。
这些善意,让本就痛苦万分的芳姐心中更加郁结难受。
一年一度的抢收过去后,暑热也慢慢消散。谷子晒干了水分,抬出家里的风车,把新谷车出来。随着风车把手呼噜噜的转动,谷皮在风车屁股那飞出来。等车完谷子,把谷皮收集起来掺在青草里是喂猪养鸡的好料。白花花的新米从风车正前面的斜口出来,很快就溢满了马老太太的眼睛。
日子看起来似乎没法过了。马老太太看着新米,再看看已经多日形同陌路的儿子和儿媳,嗫嚅着嘴唇,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平心而论,马老太太虽然对媳妇儿久久没给马家诞下一儿半女而心有怨怒,但总的来说,对于这个媳妇儿她还是相当满意的。芳姐儿性子宽厚爽朗,不记仇,又勤劳能干,并且平日里对自己和儿子都十分上心,是个知冷知热的人。这些都让马老太太对芳姐儿十分满意。
在马老太太的设想中,再过一两年,芳姐儿生下个一男半女,她便可以把家里的大权交给芳姐儿,然后自己就带带孙子做做家务等着享清福了。却没想到,自己的“白日梦”还没有做完,自己的儿子,忽然间弄出了这么一出。小两口尴尴尬尬的共处一室,这让马老太太看着干着急。好话歹话,她和两个人说了个遍,嘴皮子都磨出了泡,却没有什么作用。
芳姐儿一脸木然,表现出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马二东心里愧疚,但看着全无生气的芳姐儿,全没了男子汉的气概。这样一耽搁,再加上农忙,转眼间两个月就过去了。
天气一日日转凉,原本绿叶繁茂的葡萄架呈现出了衰颓的趋势。脉络清晰的葡萄叶由绿变黄,然后从藤间架上一片片坠落。本来马老太太准备在谷子收割以后给葡萄藤上点肥料再把原来坏掉的架子整整,但那天出事以后,她再也没了照管葡萄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