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三章 没有真相(2 / 2)
想到这里,越千秋就低声嘀咕道:“白雪公主,你真聪明。好好在这等我,我一会就回!”
随着这个声音,他一个纵身就离开马背往围墙上窜去,可眼看一只手快够到围墙上沿的时候,他却突然只觉得周身流转不息的那股气力突然一滞,紧跟着,整个人就如同秤砣一般往地面上坠去。意识到自己还没完全恢复,之前追苏十柒时看上去很神气,其实挺勉强的,他不禁心头发苦。
就当他以为会双脚坠地的时候,却只觉得整个人一下子坐在了一样软乎乎的东西上,继而重心不稳地往后一仰。好在他控制重心的这点能耐还是有的,后背猛地一用力,立马摇摇晃晃稳住了身子,等低头一看,发现是白雪公主险之又险地接住了他,他这才如释重负。
“好样的白雪!只不过你家主人现在实在太没用了,就算这边围墙翻过去,到里头飞檐走壁估计也够呛。还是去大门口吧,今天我堂堂正正从大门口进去!”
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反正白雪公主再次低低嘶鸣一声算是给了回应,随即又是绕着围墙一通跑,当最终停下时,却不是东阳长公主府那富丽堂皇的正门,而是一道不起眼的侧门。这会儿门前只有几个孩子正在嬉笑打闹,看也没看他们这一人一马。
长公主府那么大,越千秋当然不可能连那些仆妇下人家里的孩子也认识,这道侧门他也只是路过,从来没走过,可这里的大致格局,他还是心里有数的。他当下就跃下马背往门前走去,本以为那几个孩子会拦着他问个明白之类的,可没想到他们竟然只当没看见他。
又是庆幸又是纳闷的他快跨过门槛进去时,就捕捉到了身后那低低的声音。
“就这么放他进去吗?”
“不放进去难道还大喊有贼不成?那是九公子,往日就算在府里飞檐走壁也没人管的。”说话的年长孩子一面说,一面还偷瞥了越千秋一眼,随即老气横秋地说,“你们要是怕回头妈妈们怪下来,就都推在我身上好了!”
见几个玩闹的孩子还能因为他不走寻常路而掰扯出一番道理来,越千秋着实觉得好笑。而接下来一路进去,他就充分意识到了常来常往的自己在这公主府的地位。沿途所见之人,要么就笑呵呵冲他行礼,要么就含笑问好,胆小一些的直接当没瞧见,反正是没有一个人质疑他是怎么进来,又是为什么不通报就悍然闯入。
而且,每个人都觉得,自有人会去通报东阳长公主,自家就不用多这个事了。
因为人人都这么想,当越千秋东走走西逛逛,虽说没找到东阳长公主,却也没引来任何麻烦。当来到水月天附近,远远看见东阳长公主一身少见的素色常服,站在水边微微发呆的时候,他就悄然走近前去,非常自然地出口叫了一声长公主。
下一刻,却只见人侧过头来,满脸的震惊,那眼神中甚至闪过了一丝明明白白的慌乱:“千秋?你……你怎么来的?”
就凭越千秋对东阳长公主的熟悉,只是这神情和言语,他就本能地察觉到这其中有问题。他心念一转,立时就没事人似的呵呵笑道:“当然是爷爷让我来的。爷爷说,有些话他不好对我说,长公主对我说更合适。”
这种含含糊糊的表述,如果是平时清醒的时候,东阳长公主自然不会上当,然而,她此时心神恍惚,乍一见越千秋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自己跟前,又听到他提起越老太爷,她不禁踉跄后退了一步,只因为身后是栏杆,方才没有失足跌进水里。
当越千秋三两步赶上前,一把扶住她时,她方才打了个激灵,随即死死盯着越千秋,这才闭上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皇上特意写信来问我,结果还是比你爷爷的密信要慢一步,所以我自然是按照你爷爷的请托,全盘认下。”
越千秋没想到一次例行探望竟然能有如此突破,愣了一愣后就立刻追问道:“长公主难不成是想说,爷爷之前说了谎?”
“谈不上说谎,只不过他在有些话里头做了手脚,或者说,九真一假。”东阳长公主眼神有些空,神情茫然的她双手抓紧栏杆,这才低声说道,“我和他悄悄换了那个丁安送来的孩子,而后我把换了之后的孩子送进宫里,他把丁安送来的那个孩子带走,那个孩子便是如今出身青城的甄容,这是真的。”
“你们去北燕之前,我和越老头谁也没想到,你竟然会把甄容留给了越小四,让明明心思深重,心里总有一股自卑的他能够磨砺出那样的锋芒和光彩。”
越千秋冷不丁想到了甄容的姓氏,心里相信了东阳长公主的这番陈述。而九真一假这四个字,他却生出了一种微妙的预感。
东阳长公主声音低沉地继续往下说道:“至于萧敬先和你的背上都有血狼,这个事实你自己亲眼见证过,而你背上的图案,李易铭又亲眼看到过,想来这也是真的。如果把你和萧敬先两个背上的图案放在一起做比较,很可能一模一样。”
“没错。”东阳长公主说的,和自己之前一直在心里分析得毫无差别,因此越千秋立刻点了点头,但随即追问道,“那么,爷爷说的,关于萧家人十有八九短命是假的?”
“这也应该不是假的,皇上来信对我说,他已经见过萧敬先,萧敬先说他在战场上拿到了萧乐乐最后的遗笔,说萧家人代代早夭,他姐姐自知不可免,对他说,如果遇到背上有血狼的孩子,希望他视之如子。”
想到自己之前见萧敬先时,对方那有些诡异的态度,越千秋相信了东阳长公主的这一说辞。可这样一来,剩下的可以说谎的地方就不那么多了,而他的某些猜测显然也就不太对。
于是,他索性紧追不舍地问道:“那爷爷到底说了什么假话?”
“呵呵,当初又不是后来我常常帮着皇兄打理后宫的时候,先头那位皇后一直都防着我,安妃哪有那么轻易送信给我?那宫人是我接到的不假,但捎信给我的人至今不明。”说到这里,东阳长公主原本有些涣散的眼神,复又变得犀利了起来。
“这就是我和你爷爷,从前一直都对李易铭保持距离的原因。他确实最可能是皇兄的儿子,但可能到底不是确证,我们不敢赌……可之前情势发展到那个地步,已经不得不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