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记忆(2 / 2)
萧潇将铜镜举到自己的胸前,她的心因为紧张而怦怦不断跳动起来,秀娥微蹙,那双褐色如琉璃般晶亮的眸子凌厉如刀,紧紧的盯着眼前铜镜中白皙的胸口。胸口因为刚才那一碰,已经有微微的凹陷,萧潇小心的抬起右手放到胸口上。突然之间却是发现好似有什么东西粘在上面,萧潇手一动在凹陷的地方来回的摩擦,不多时,果真见边上一块如皮的东西从萧潇的胸口上卷了起来。萧潇慢慢的伸手捏起那张薄如蝉翼的皮轻轻的撕了下来,眼前的一幕彻底的惊骇了她的双目。
却见自己的胸口上有一个大珍珠般的凹洞,萧潇睁大惊骇的双眸看着镜中那不可置信惊讶的脸,又看见那深陷的凹洞——这是怎么回事?铜镜哐当一声掉进了浴桶之中,落在了萧潇的脚边,萧潇现在满脑子都只有一个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的胸口会变成这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潇在心底问过自己无数次,但是却是无法的得到答案。“不可能,这一定不是真的!”萧潇失魂落魄的口中喃喃,一双睁大的双眸很快被雾气晕染,就像被云气遮蔽的巫山,那般飘渺空灵,只有脸上那不可置信的表情泄露了她的惊慌失措。
“不,这一定不是真的……不是!”可是当她的手触上胸口的那一刻,她的心顿时跌进了万丈深渊,跌得粉碎。因为这不是在做梦,而是一个真实的存在。一张愤怒惊错的脸上顿时罩上了一层万年寒霜,眸中被仇恨点燃闪烁着簇簇火苗:“到底是谁?”萧潇从水中捞起铜镜,水珠在铜镜上划出一道浅浅的泪痕。萧潇举起铜镜,平静的铜镜已是被水痕划得支离破碎,叮叮叮的水滴滴在水中,花瓣上,就像此刻萧潇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萧潇擦干了水珠,再细看时,却见那伤口已是愈合,这么大的凹洞,将永远的留在了她的胸口上!萧潇轻触上伤口的边缘,已经感觉不到了疼痛,留下来浅浅的褶狠,显然已经很久了,萧潇微一用力,隐隐的疼痛深入了骨髓之中,刺痛着她的每一根神经。突然之间,她浑身一个轻颤,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画面。那是一个空旷的练武场上,一颗石子从远处激射而来,打在她的胸口,顿时血花飞溅,她的身子飞了出去。到底是谁?那黑衣人呢是谁?萧潇闭上眼睛使劲的回想起来,脸上纠结痛苦的模样,双手抱着好似好炸裂一般的头,正在受着极大的苦楚,她不能放弃,她一定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良久良久,直到萧潇光洁的额头上伸出了细密的汗珠。
萧潇突然之间猛然睁大双眸,褐瞳中竟是无法言喻的痛楚。她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泪水潸然而落,萧潇的身子堕入了凉水之中,微凉的水浸过萧潇的每一寸肌肤,直至没过头顶。水虽凉,而她的心却是犹如置身冰窖之中,毫无知觉。泪水混合着洗澡水,已分不清是什么味道,萧潇的眼前闪烁着五光十色的光芒,眼睛的上空全是绚丽多姿的花瓣覆盖,美丽而梦幻。
她好像看见了在那个静美幽深的山涧之中,月华洒在地上,清华孤寂。在那茅草棚上相拥的两个人。“萧大哥,我喜欢你!”女子羞涩的开口道。“萧潇,我也喜欢你,只是我们不能在一起……”男子心痛的说道。突然之间女子吐血,双眸紧闭便从房顶上直坠而下,黑衣男子伸手去拉,二人同时摔倒在地,男子将女子抱在怀中,失声痛哭!那黑男衣子正是她心中心心念念的萧大哥,而白衣女子便是自己。
萧潇只觉得眼睛痛得厉害,连呼吸都快要窒息了一般,但是她不想出去,这点痛怎能比得上心里的痛?突然之间画面一下子转换到了练武场上,当她的身子飞出去的那一刹那,那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看见了一个人,那便是对她痛下杀手的黑衣人——萧十一郎!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我?为什么?萧潇的泪如泉涌,早已在心中无数次的呐喊,萧大哥,你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你以前说过从今以后决不让我再受一点伤害,为什么连你也要杀我,这些话,你全都是骗我的吗?”胸口犹如一团巨大的火焰好似随时都要爆炸一般,窒息的快要死去,却是痛得她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为什么?”突然之间漱芳斋里面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声,同时也听见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接着里面又听见乒乒乓乓的瓷器碎裂跌在地上的声音。门窗上砰砰犹如被暗器刺破的破空之声,窗纸已被刺破,叮叮的犹如暗器被钉在木板窗柩上的声音。
“姐姐……”听见声音的青兰焦急紧张的推门而入。刚一进门,便见满屋子的水渍和一地的碎片,屋内的桌椅全都东倒西歪。偌大的白雨落花玉瓶已是碎成一片一片,瓶中的花枝掉在地上,洒落了一地的花瓣。而方才萧潇沐浴的浴桶已经消失不见,只变成了一块一块的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而衣架上所有的衣物正在叮叮铃铃的滴着水,没有一丝干的地方,青兰傻眼的看着屋内狼藉的一切,一时呆愣在了原地。
此刻青兰立即转入内堂之中,目光落在那站在地上身上只着一缕红衫遮住了胸前直至大腿春光的萧潇,湿漉漉的头上还挂着鲜艳的花瓣,红衫紧贴着萧潇白皙的酮体,正在滴着水,妙曼婀娜的身姿尽显无疑。白腻丰柔的大腿直至脚尖,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犹如白玉般光滑精致的三寸金莲赤着脚踩在墨色的地板上,浑身上下挂着晶莹的光珠,莹然生光,犹如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那般妖娆尊贵遗世绝立。
那双琉璃般晶亮的眸子放佛敛尽了暗夜星光的苍穹,交织着漫天飞舞的烟花,华光万丈,潋滟无双!只是那霞光万丈之中却是无尽的凄楚和哀伤,还有冰冷!眼睛殷红如血犹如一个嗜血俄修罗,清冷绝傲,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杀气令人生畏。
一阵冷意袭来,青兰打了一个寒颤,也将她拉回了现实中。不知道为什么,看这此刻的萧潇,她从心底里生出一丝敬畏的惧意。颤声道:“姐……姐姐,你……”她的话还没说完,萧潇突然转过眸子来瞧着她,那双眸子远山之中那一抹悠远的烟雨般空灵,清冽中带着凌厉的杀气。其实她方才想问的是,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萧潇那双清冽有杀气的眸子,她的话被深深的卡在了喉咙里面。
“我……我立即去拿干净的衣裳过来!”战战兢兢的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出去了。
萧潇的眸中渐渐的也有了焦距,只是那晶亮如琉璃般的褐瞳中染上了清冷的漠然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疏离,从此——她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青兰捧着一套红色的男装来到屋内,战战兢兢的喊道:“姐姐!”青兰看着安静沉默的站在那里如一尊玉像的萧潇。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此刻的姐姐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并不是方才给人一种亲近之感,而是淡淡的疏离,让人油然生出一股敬畏的惧意。那冷冽的双瞳就犹如一把利剑一般,穿透了身上的每一处细胞,让人寒毛直竖,冷汗直流。
“谢谢你,青兰!”冷漠淡然的清音如同飘渺的云烟般空灵,却也是淡淡的疏远。青兰将手中的衣裳放在远处的桌子上,慢慢的退了出去。萧潇听到关门声,抬起秀脚,慢慢的移动身子来到桌旁,伸手一扯,身上的红衫便已飞了出去。萧潇手握粉嫩拳头,微一用力,湿漉漉的水渍白腾腾的升起了白雾,不一会儿身上便已经干了。萧潇慢慢的将衣服穿在身上,却也是刚好合身。
青兰坐在外面的石坎上,看着院中的海棠花静静地出神,门突然吱呀一声便开了。青兰立即起身,便看见萧潇一袭红色男装。男装上用红色所绣的是一朵朵娇艳的海棠花,而她人却是比海棠花更加妖艳清冷,艳极无双!还未等青兰开口,萧潇便已经清冷的开口:“青兰,今天是几月几日?”
青兰不知道萧潇为何突然这样问,还是恭敬的回道:“十月初五!”
十月初五?而她的记忆只停留在了八月十五,那么上次在逍遥窟又是什么时候?当下又问道:“我来这里几天了?”
青兰道:“三天,我家公子将姐姐带回来的之后,姐姐昏迷了三天直到今天上午才醒过来。”
三天?那么在逍遥窟的时候是十月初二?而司马山庄却是在十月初一那夜化为灰烬,也就是说自己在十月初一这天与司马相大婚?那么从八月十六到十月初一的这四十几天自己在那儿?为何这四十几天的记忆一点也搜索不到?为什么自己会嫁给司马相?这一切的一切就像一个迷雾一样蒙在萧潇的脑海里。
“你家公子什么时候回来?”萧潇清冷的问道。
而青兰却是支支吾吾,一脸茫然道:“这个青兰不知道,不过公子吩咐过了,姐姐只管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样,有什么需要只需要吩咐一声,我马上差人去办!”听到青兰的话,萧潇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淡淡的光华,随即隐去。
“此话可是当真?”萧潇清冷的问道。不论是什么,只要吩咐一声?青兰点点头,恭敬的回道:“是!”
“带我去书房!”青兰一听,虽然是疑惑,立即便上前引路,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穿过几道回廊,转过几道弯,青兰将萧潇引到了一个房前停下。萧潇抬头一见,只见门前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大字——仙境!萧潇微愣,不过就是书房,还取个这个诗意唯美的名字,仙境!看来莫离这人的情趣还不是一般的独特,不知不觉间,萧潇的薄唇微勾,连她自己也不曾发现。
青兰打开书房的门,侧身让萧潇先进去,萧潇刚一进屋就闻到了一种浓郁的书韵笔墨的味道,而且墙上到处都是书画和名家字帖。内堂与外堂相连,左边有帘缦相隔。一眼望去,里面的书架上放的是各种古玩珍画大多都是什么翡翠玛瑙,反正萧潇不认识,不过不知道什么名字并不代表不识货,一眼瞧去全是些价值连城的宝贝,这古代的东西随便拿个破罐子在现代便是文物,能不值钱吗?
书架上大多都是书籍,右侧的内堂则是一个桌案,桌案的墙上悬着一幅画。画中如一块玉龙般的瀑布从山顶上倾泻而下,而山腰上却有一个茅草亭,厅中有一个白胡子老翁,正在饮酒。其神神神采奕奕,其容怡然自得,似醉非醉之间,意境大气磅礴,空旷境远,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心境。桌案上摆满了笔墨纸砚,还有几本厚重油封的书,书上纤尘不染,很明显每天都有人打扫。
萧潇来到桌案后坐下,青兰自然的跪在一侧为萧潇研起墨来,萧潇挑了一只小狼毫,拿起一张宣纸,先描绘了轮廓。待到研出墨来,萧潇手腕游动,很熟练的便在宣纸上画了起来。不多时,便已经画好了一张画来,萧潇将那张画好的画放在一边,又开始了第二张,看着萧潇画的奇怪的东西,青兰眼中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