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就叫我一声东篱魔君吧(2 / 2)
谁知这一等,便是天昏地暗,等我昏昏沉沉挥别周公回来时,天色又转了一轮,我已经错过了一顿烤鱼的时间,而凌郁上仙浑然不知地呆坐在远处,玄色的长袍已经零碎不堪,成了一把趿拉在他身上的笤帚,他一只胳膊也惨不忍睹,被法华结界戳了好多细碎的洞洞,就像是被白蚁侵蚀过的堤坝,我赶忙爬起身来,将他拖离了结界。他嘴里含糊不清还是吐着:“梓卉,为了一个东篱,值得消耗数十万年的灵力吗?”想来是比念经的小和尚还要锲而不舍,我真想拎起一桶冰水,浇在他滋滋冒着烟的脑门上,然后狠命地前后来回摇晃他的身子,再吼上几嗓子:“上仙,这都什么时候了的,麻烦你睁开眼睛看看清楚,梓卉上仙并不在这边,她还被封印在弱水之中,承受无尽的痛楚呢!”
只是,麻雀我人微势单,不敢在一个上仙的头上动水。
“上仙,梓卉上仙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所以……”所以您老人家就不必介怀了吧,人家正主乐意耗费数十万年的灵力,管你什么事儿啊!我的内心在咆哮、在嘶吼,只是吐出的话却成了,“所以您也不必太纠结了。”
只是,我的劝解起不了一丁点的作用,他还在兀自叨叨个不停:“梓卉,为了一个东篱,值得消耗数十万年的灵力吗?”
我无奈地跺着脚团团转着麻雀身子,活该梓卉上仙一心只爱着东篱,一个男的若是整日介里只会这么一句,谁不会厌烦啊。
“外面的那个小丫头,你说梓卉有话对我说,怎么我等了老半天,你都没有一点的声响啊。”一把慵懒的嗓子在我怀里响起来。
我一哆嗦,相思角哧溜地滚落在了地上,发着盈盈的紫色。
“你……你是谁?”我勉力想要控制住发抖的声音,奈何天不遂人愿,吐出喉咙的话都是破碎的。
“你之前不是念念叨叨地说要找我吗,怎么现在倒是要问我是谁了?难道白云苍狗,这世事变幻地太快了?”相思角身上的紫色光耀一阵强过一阵,直直地把我的眼睛刺得生疼。
“你……你是东篱上仙?”我试探道。
“上仙不敢当,不如你唤我一声魔君即可。”他懒懒的声音从相思角中传出。
“魔君,梓卉上仙说,她很想你,让你放宽了心,她必定会绞尽脑汁地把你从这法华结界中救出。”
“唉,那个小傻子,一万五千年都过去了,现在天上谁人还能认得我东篱呢?她是不是允了你什么好处,才哄得你颠颠地到这里来传话?”他的话锋一转,后半句几乎是劈头盖脸而来,带着磅礴无边的气势,直直得让麻雀矮了半个头。
“上仙给我吃了一个王母娘娘的蟠桃。”这样也算不得是谎话吧,虽然只是一个焦了的蟠桃,但好歹也是能增加灵力的圣物啊,至于上仙给元神这一事,能瞒得下来就尽量瞒着吧,免得里头和外面的这两位尊者把我的麻雀皮给活剥了然后再烹煮。
“她现在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声音虽然盛怒,却是带着无可奈何的宠溺。
“东篱你知道什么,一万五千年以前,梓卉为了你,引了弱水,想要借助它飞鸟不过,鸿毛不浮的灵力来破除法华结界,将你劫了出去,却无奈被天帝和佛祖联手拦截下来,现在被封印在了弱水之中,每个月都要承受天雷轰顶的惩罚,而现下,她更是为了你……为了你……”我专心致志地聆听着凌郁上仙的控诉,而他却始终在“为了你”这三个字上徘徊留恋,吐不出后面想要表达的话语,弄得我这一颗麻雀心也是七上八下,左摇右摆的,没个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