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节 登州路上(1 / 2)
飘天文学 第一百九十三节登州路上
沙砾铺设的官道在脚下变得迷离一片几乎难以辨认。拂晓的风从旷野吹来即使穿着风衣戴着风帽赵引弓身上仍然感到凉飕飕的。
从杭州到登州的旅途即艰难又危险。在南直境内沿着运河北上一路坐得是徐光启家提供的船只沿途有徐家的家人照料不但旅途舒适而且过关讨闸之便捷沿路官吏的殷勤周到征发民夫的之有力都让赵引弓又一次充分认识了缙绅的威风。
难怪如此之多的人都要混个官帽子经商发财的人也忘不了给自己的孩子请名师、贿考官千方百计要给他们弄个“体制内”官和民之间的区别真所谓“云泥之别”。
然而他的这点官民之别的感慨一过了黄河就变得烟消云散了。
黄河在明代是夺淮入海的入海口在徐州附近。从徐州附近渡过黄河就出了南直隶进入了山东境内。
大运河在山东境内也通航但是不到登州。一干人就在徐州弃舟登岸改走陆路。赵通以前走过北路的镖提醒大家沿途小心
如果说南直境内尽管过了长江之后就显得萧瑟穷困多了但是一过黄河开始进入到山东境内赵引弓才真切感受到环境的严酷性。
尽管已经是盛夏时节田地里却没有些许的作物大片的土地荒芜着沿途的树木成片成片的枯死着走进了一看才发觉都被剥光了树皮。草丛树木间不时可以看到散落的枯骨。
偶然经过的村落不是长满了蒿草房倒屋塌便是高墙深沟乡勇们戒备森严。赵引弓一问才知道就在不到十年前――1622年山东南部爆发了徐鸿儒发动的白莲教大暴动暴动以济宁为中心向东波及到了日照向西波及到了菏泽向南波及到了徐州一带。沿路都是遭过兵灾的地方最近几年又连遭水灾官府的田赋加派一日重过一日盗匪遍地百姓们死得死逃得逃只留下满目疮痍的土地。即使是大白天小股的盗匪也在公开活动到处是铤而走险的人为此赵引弓一行人除了自带镖局的护卫之外徐家还另外派遣十多名勇壮家丁沿途护卫。
这样一路担惊受怕马不停蹄的向北而行。走到沂州又遇到特大暴雨沭水泛滥。平地水深六、七尺好不容易才搞到船只。赵引弓看着满地的扶老携幼的流民和沿途倒毙的尸体不由得心疼万分暗暗直呼:“来晚了!”
但是自己现在没能力收容难民――不管做什么没有官面上的支持在大明是寸步难行的。他只得催促随从尽快赶路前往登州面见孙元化以取得他的信任和支持。
一行人跋山涉水餐风露宿好不容易来到了登州。旅途之艰险难以言尽。
登州此时已经是大明对辽东作战的前沿重镇此地也是徐光启、孙元化等人编练新军的重镇。还没有看到登州城墙沿途时常能看到调动的兵马和营寨。道路上还有巡逻的骑兵不时有人盘查。
尽管路途看上去戒备森严但是沿途还是听说了有盗匪和盐枭活动的消息。甚至有整村被屠灭的恐怖事件。似乎是为了印证这一消息他们刚进入登州地界在官道附近就听到一片厮杀和惨叫声。一干人立刻止住马匹亮出了家伙。负责保卫的镖师赵通命令从车上放下狗来做好扑杀撕咬的准备一面调转马头往队伍中间过来。
赵引弓正由仆人们簇拥着缓缓地走过来。听了前面的报告他回头问随行带路的当地驿卒可知道出了什么事。老驿卒说道:“这必是当地的盐枭在火并。”
“不是土匪么?”
“大白天土匪还不敢上路这里军队多。”驿卒说道“盐枭多是本地的军户别看穷得贩私盐不少人身上还有个小旗、总旗、百户之类的前程呢。官府一般也不管他们――管不了。”
赵引弓听说只是盐枭火并便叫人马继续前行赵通劝阻道:“老爷现在前面打成什么样子了我们也看不到万一过去被他们瞧见了有人以为是来助拳的就麻烦了――打起了了不好收场。”
赵引弓一想也是自己毕竟是在客地万一卷入了当地的冲突后续处理麻烦的很。虽然自己官面上很“硬”但是盐枭到底是地头蛇有了杀伤之后就结下了无谓的怨恨。
众人在路上等了片刻听得前面杀声渐止赵通关照大家先在路上等候片刻自己先去前面打探打探。 他下了马沿着路肩慢慢的踅了过去过来顿饭工夫他又回来了。奔到赵引弓的马前禀告说:“回老爷前面已经散了。只是路上尸体兵刃很多还请大伙过去的时候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