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节 营中百相(1 / 2)
打开的几轴全是兰花姿态各异形态不同。易浩然看了暗暗讶异――他于书画一道甚是浅薄但是基本的文人素养还是有得。看这些兰花全都是一股子黯然零落之态。
自古琴棋书画均可为心声这画画的人显然心情低落。
“此人所绘之兰无不一股寒江钓雪的萧瑟意境真是可叹。这应该不是真髡元老所绘。”
“当然不是。”屋子里只有一把椅子常青云只能坐在竹板床上抱膝道“我原也以为这是某个元老所绘然而此刻他们正是得意之时怎会有如此心境说不通说不通。再说……”
“再说这还是个女人。”易浩然道。
“你也看出来了?”常青云一怔道“想不到老兄也精于此道……”
“哪里这笔触纤细柔弱绝非男人的手笔。梧州的髡贼可没有女人。”
易浩然进来原是为了探听俘虏营的虚实此刻这几幅画却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显而易见髡贼对这画如此重视自然也非常重视画画的女人。这人到底是谁呢……
“那边澳洲人要画画唱和。实话说我都不知道如何下笔。她的画意太过凄凉落寞。所绘兰花要么无根无土要么长于污泥浊水之中。若是顺应她的画意呢我这画也该是一派萧瑟悲凄……”常青云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创作心得。
忽然易浩然一拍桌子大声道:“我知道这是谁得画了!”
“?”常青云张大了嘴巴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激动“何许人?”
“这是蔡兰的画!”他激动道“一定不会错全对得起来!”
“蔡兰是谁?”常青云糊涂了。
“邢丞焕的未婚妻。”
“邢丞焕?”常青云搜肠刮肚忽然想了起来“莫非是梧州知府胡老爷的幕友?”
“就是他。”易浩然沉重的点了点头“梧州城破他自尽殉城而死。”
“原来是这样……”常青云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的画境如此颓唐又专门画兰花!”
“我只听说前些日子有女子在龙母庙行刺真髡元老。当时我就怀疑是她。当时听闻蔡兰行刺不成被捉拿了。原以为她多半是殉夫骂贼而死没想到居然是从了真髡元老……”
原本易浩然看到这画又听了常青云的描述就有了此心。兵荒马乱之际梧州城里的真髡肯花如此大的心思的取悦的女子只有专门找秋婵陪伴的蔡兰一人了。
这解髡贼倒有雅兴!易浩然暗暗鄙夷。
“她一个人孤身在此能做出行刺真髡的事情已经不容易了。如今顺从澳洲人也不过委曲求全罢了……”
“呵呵!岂不是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她下无子女为丈夫延嗣上无公婆赡养。求什么全?不过是贪生怕死苟活于世罢了!难得邢老爷待她一片冰心。事到临头却不肯一死殉之还要做出这等寡廉鲜耻之事!”易浩然如同发泄一般的咒骂着。
常青云脸色发红隐隐约约觉得这易浩然是在指桑骂槐。然而他不敢与他相争只得忍气吞声。
易浩然骂了几句忽然发觉自己太过失态这里是什么地方?!若是被人听到了去告发自己和常青云死不足惜这反髡大业岂不是要泡汤!
当下立刻道:“惭愧惭愧某失态了。常兄见谅见谅。”
“好说好说。”常青云一脸无奈的苦笑。
易浩然此时平下心来他想到这其实也是个好机会。从她的画来看蔡兰虽已从贼但是心有不甘画意中满是伤痛和羞耻。若是能有机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责以大义大可为我所用――这个作用就远不是江秋婵所能比拟的了。想到此处他暗暗兴奋。但是他并不打算和常青云说破他觉得这位举人老爷的意志很不坚定虽然勉强参与了自己的“大业”依然是不情不愿。自己若是说得太明白了把他吓坏反而容易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