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丰生和丝厂(2 / 2)
陈宣又问起陈霖落脚的地方陈霖原本想落脚在祠堂但是看样子二叔把这里当作了他的老巢自己还是不宜在这里。“侄儿如今房舍全毁没有合适的去处预备去霁五哥家那里借住。。”
霁五哥就是陈清的爹他是下五房的一支家里很穷但是人老实本分。
“阿霁家--他家也太穷了。虽说有几间空房恐怕你在那里吃不好睡不好……也罢一会我叫人与他送些钱米过去。”
陈霖从祠堂出来心里七上八下。琢磨着下一步的对策。实话说他弄不大清楚二叔的真正意图:言谈中看得出他处处试探自己戒心很高可是要他为织坊效力也不象假的。二叔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他跟着陈清回到家里和霁五哥两口子说了要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又给了几两银子作为开销。霁五哥自然满口答应。不一会陈宣也打发族丁送来两石白米和几吊钱来说是给陈霖借宿开销。又嘱咐他明日到织坊里去和澳洲人接头。霁五哥夫妻得了钱米又兼儿子平安回来心中高兴当晚杀鸡打酒做了一顿好饭食招待叔侄二人。陈霖又让妹子陈玥也搬到这里住。彼此有个照应。
第二天一早他便来到织坊。
这织坊就坐落在南沙村东头的河边。最早是陈霖的祖父开得丝行取名丰生和专门收购四乡蚕农的生丝再发卖给客商。因为生意一直不错族里各支也先后投了不少钱进去加上祖父费心竭力的惨淡经营丰生和渐渐做出了名气。到了父亲这一代开始将生丝发包给村里和附近的机户织造。继而又从广州购入织机开始自己设立作坊织造。
这座织坊是十年前父亲重新翻修扩建过的。规模较之祖父时又大了一倍多。陈霖此刻站在大门前即悲伤又欣慰。
悲伤的是父亲一生的心血就这么落入了外人之手!欣慰的是这织坊在战乱中得以幸存墙壁虽有火烧的痕迹但是总体上保存尚好。大门口侧挂上了两块白木头茬墨笔字的长牌--这对有过广州游历经验的陈宣来说并不陌生:澳洲人就是这么搞得。
左面一快是“‘丰生和’丝织厂”右面是“南沙蚕业改良所”。
总算把字号给留下了陈霖心想。
但是仔细一看院落又有了不少改动。首先便是进门的台阶变成了斜坡大门的石头门槛也不见了。大门前还多了两个乡勇站岗。
本地过去水匪横行作坊内因为堆积有生丝、绸缎和银钱是匪人觊觎的目标。所以当初修筑的院墙特别高厚。现在院墙转角处均用竹木搭建起角楼上悬梆子和灯笼上有乡勇放哨。大门虽然是敞开着的内里却可以看到两层拒马。
关防如此的严密澳洲人对这织坊显然很上心。他想怪不得二叔会让自己来作坊帮忙以他那点本事显然是应对不了了。
后院似乎还矗立起了一根红砖烟囱正冒着黑烟。这红砖烟囱他在广州也见识过。知道这是“锅炉”用得烟囱而锅炉是专门用来烧热水。要说热水缫丝上倒是的确用得着也也用不着专门弄个锅炉来烧吧?
进了前院变化更大院内不但添置了不少东西格局也有变化。新建了房屋和棚子把原本很是宽敞的院落占去了一多半。到处都堆放着物件。
澳洲人搞什么花样?把个齐齐整整的大院弄得如此的局促?陈霖暗暗纳闷。
不待他细看陈宣领着他进到第一进院北侧的倒座房这里原是织坊的账房。陈宣的父亲也多在这里办公和接到客商。现在这里的一间间房间门前都挂上了不同的木牌原本槅扇的窗户全部换成了玻璃窗。
这可真够讲究的。陈霖暗暗嘀咕。二叔把他带到了其中一间却见里面是几张大八仙桌拼成了长桌两旁凌乱的放着些条凳。靠墙还竖着一快黑色的木板上面残留着白灰。
这是什么讲究?陈霖也算是见识了不少“澳洲景”的人但是这样的陈设还是头回见到。
陈宣招呼他在这里等待片刻不一会只听得外面脚步声脚步渐近来得人似乎不少。陈霖忙理了理衣冠微微躬身静候。
却见从外面进来一群人为首的却是一个女子。陈霖一怔。
眼见女子大约三十来岁长得纤细文弱穿着蓝布衣裙梳着双丫鬟。乍一看和本地的女人无异。然而再一看神态眼神却大不相同陈霖在广州也远远地见过不少“真髡”一眼便看出这是个“真澳洲人”!
再看她身后又是一个少女大约十八九岁年纪。神态模样与她颇为相似。陈霖大感好奇:想不到自家这么一个小小的南沙村一下来了两个澳洲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