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二章总理人选(2 / 2)
荣庆这个人我早有其他安排,他是蒙古正黄旗人,操守极佳,对皇室也是绝对忠臣,他的才识正如张之洞说的,是由欠缺的,这么个人是不足以担当内阁总理大臣的职位的。他还是要等到合适的时机,再用到北方去,现在还是先让他在刑部右侍郎和教育部右侍郎的两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办事机构上先呆着吧。
而那桐嘛,他的出身更好,原满洲镶黄旗人,外交上的事情他是熟手,外交部左侍郎的位子给他做也正好,虽说他对年轻一辈的伍廷芳做了尚书有些不满,但是操守还是没有问题的,人望上他也够,就是才学上欠缺了。性格上又太刚了点,杀气也重,他将来还是要用到理藩院那一头去,等一些人过渡完了,把理藩院给他管正好。
至于张謇,我也没有想过要用他,他太年轻了,而且他要是做了总理,官商勾结起来,那也是不得了的事情,而且他做总理,怎么能让那些出生入死的军队将领心服口服?这三个人是一下子就被我否了的。
看来还就是从戴鸿慈和鹿传霖两个人中间选一选了。
心下暗暗叹了口气道:“朕有数了,再斟酌斟酌吧,反正也不急,朕现在还有老相国你嘛。好了,安心养病,不要想太多事情,朕过两日再来看你。”说完起身就要走。
“臣。。。臣——”张之洞勉强要坐起身来,脸上憋出了一层细汗,哽咽着说话:“臣恭送陛下。。。万请陛下。。。早定人选,勿要再为臣一人而拖累国家!”
“香岩公。。。”我驻住脚步,回头看了看这个行将要去的老人,忍不住流下泪来,静了一会翻了翻眼睛将泪珠滚了下来,轻轻擦了擦道:“歇息吧。朕回头再来探你。。。”
喘了口气,出得门来,望着院子里侍候着的张家人和太医侍卫们,脸色已是平静如常。踱步道院门处,听着后方哗啦啦下跪恭送的声音,转身道:“平身吧,传旨,香岩公晋太子太保,授保华殿大学士,二等忠勤伯,不降等袭三世。子孙中择一人荫骑都尉。”
一片谢恩声中,我给了张之洞这个中国全面工业化的奠基人文臣中仅次于李鸿章的殊恩,而李鸿章恩遇超越人臣的,是他死后的追赏,张之洞尽管没两天好活了,但这份恩赏毕竟是他活着的时候亲自颁赐的,他家的欣喜有自然是与众不同。
李鸿章作为我亲政以来稳定国家,开创繁荣的奠基阶段的重臣,张之洞则是帝国发展期的第一臣,这两个都是需要特殊表彰的重要人物。可以说,在李鸿章时代,没有李鸿章的合作,就没有一个稳定的大一统的政令能够上行下达的中国。而在张之洞的这个时代,要是没有张之洞的入世大儒,国学大师,官员中自成一系,又有足够威望的总理热心操劳政事,开创工业化奠基的努力,中国在今天就不可能以一个独立的姿态去面对即将到来的一次世界大战。
而接下来呢?谁再给我开创一个属于他自己,属于中国的新时代?这个新总理,将会是个过渡人物,还是个回头看来也值得我如此表彰的超卓长才?这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前思后想间,我也回到了寝殿,中国这个世界第一辽阔的国家,1908年工业产值位于美德英法之后的世界第五大国,海陆军实力世界前三国家的心脏。
这样的国家,凭什么不能自己单独成为一极?凭什么要在自己的地盘上不能为所欲为?凭什么要事事瞻前顾后,顾忌他人的感受?从今以后,这样的日子,该结束了。
书桌上放着几个秘密部门每日依惯例呈进的每日报告。其中有在京各亲贵王公,外戚,各重要大臣当天的活动,东南西北各方面重要军事单位的重要正常不正常的变动,一些重要工业部门的进展报告,当然,还有一些海外的国际关系的情报。
其中最引我瞩目的,当然就是罗斯福总统的特使秘密抵达英国与英国外交部开始会面的消息。具体谈判内容,尚无任何渠道可以知晓。在这份由欧洲局传回来,由总参遴选送来的报告上,我拿起朱笔,批阅了一行命令:着欧洲局定要在近期内弄清原委。
由于敏感,我对这份情报的重视程度异乎寻常,美国人在一面向中德示好,希望中德帮助他来解决他们在南美与英国人的利益冲突。一面又秘密与英国人接触,目的是什么?包括前一阶段罗斯福总统与历史上不一样的异常举动,他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
本来我很怀疑他是希望以中德的力量来牵绊住英国的力量和注意力,以方便他们在南美实现他们单方面的话语权和至高无上的地位。但是现在看来,美国方面秘密与英国接触,到底是在与英国达成什么秘密交易,还是在故意给英国假支持,挑拨他们尽快发动战争呢,以实现自己的目的呢?
或者还有其他什么理由?我暂时也摸不清头绪。
国际关系方面的情报今天似乎特别多,第二份就是意大利与俄罗斯这两个在两次巴尔干战争及后来的谈判中都没有露面的,但是与巴尔干都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国家。意大利裔在奥匈帝国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们之前之所以与德奥形成同盟,并且在已经名存实亡的今天仍然保留着这一份同盟条约,这也是很重要的一条原因。而意大利的国土与巴尔干之间也远非是犹若天涯,他们有理由对巴尔干地区的一切异动有着特殊的敏感。
而俄罗斯就不必说了,可以说要是俄罗斯这个国家今天从地图上抹去,明天奥匈帝国的大军估计就要兵临塞尔维亚边境。塞尔维亚近年来在巴尔干隐隐有成为老大的趋势,这与俄罗斯的支持是分不开的。俄罗斯也有理由对于第二次巴尔干战争之后的巴尔干形势有所关注。
所以在俄国与英国就这一次由德国幕后主导的巴尔干战争交换过看法后,俄国和意大利也在这段时间进行了沟通,并在今天达成了《拉冈尼基协定》,双方约定,共同支持巴尔干地区现有的局势,并共同反对今后巴尔干地区出现任何新的变动。这是双方互相妥协的结果,因为这两个国家虽然还背负着大国的名声,但是真要他们打一场大型的战争的话,也许仅有的一丝元气就会被打散了。意大利不希望塞尔维亚对奥匈帝国的既得利益有所图谋,而俄国也当然不会允许奥匈帝国继续垂涎现在属于塞尔维亚的土地。
另一份,则是罗马教廷册封贞德为圣人的消息,这则消息虽然看似单纯,但是在现在这个各国都已经敏感的承受不起任何风吹草动的关口,将当年英法战争的法国人的英雄册封为圣人,是否是罗马天主教教廷对英国的新教的攻势,这就不得而知了。而我当然有理由怀疑这背后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因为众所周知,德国是天主教国家。宗教虽说在这个世界上已经超脱于世俗世界而存在,但宗教世界的任何动作,都不可能与世俗世界完全划清界限的。
当然,还有一个事情,是一个有代表性的,现象级的事情,大哥伦比亚联邦共和国在挣扎了五年之后,终于正式承认巴拿马从他的版图中分割出去,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这标志着美国已经成功的将他的势力又向南推进了一步,并成功的在任何方面都完全的控制了大哥伦比亚联邦共和国这个在两个美洲之间的重要国家。
这一条与第一条综合起来判断,这里面大有值得深层次探究的地方。在转发给总参思考之后,我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壁挂西洋钟,已经接近零时了。
人一旦思考起来,常常会忘记时间的流逝的。我的思路也随着夜的到来而扩散开来。
从本年度3月8日美国芝加哥的第一次妇女大游行,要求男女平等权利的消息被国内报纸报道之后,国内也有相当程度的妇女解放呼声,虽然不大,但是也着实够我头疼的。废宁妃幼兰所出的公主惠宜格格也时常仗着我的疼爱,要求自由出宫读书游玩什么的,虽然是偶尔闹闹有些乐子,但是日子长了,谁也吃不消。
再说她也是十八九岁的人了,要不是我一直没舍得,说不定早就嫁出去了,老闷在宫里也不是个办法。
想着想着自己不由自主的笑了笑,什么时候对儿女们竟然有了一种为人父的两难了?
于是下定决心,既然如此明天就让她自由出宫去吧,虽说担心是免不了的,但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能多派两个侍卫跟着了,想来京中各王公亲贵家中的这些小母老虎也是不少,就让她们先闹腾起来吧,是时候了再办个女子学校,学些东西总是好的。而和妃彩子在宫中办的培养宫女的学校,也可以看着扩大些了,近年来由于新近太监越来越少,好多事情也正是要侍女们来办的。这些个事,就交给彩子去头疼吧。
想起这个女人来,心中一动,算起来已经是四十岁的身体也有了些反应来,又看了一下钟,吩咐了寇连才,起身向后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