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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0(下)旧时英雄纷寥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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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横担岛南面的下横档岛,就是一个理想的压制点,下横档岛的土岭,居高临下,虎视着上横档岛的同安和永安炮台,这两座炮台,都注重对江面的防御,而对自己南面的下横档岛,存在射击死角。

伯麦在早先的侦查中,注意到清兵在上横档岛山顶新建的横安炮台,他有些疑虑,但考虑到清兵表现出来的射术,马德拉斯人完全可能在正面炮战中摧毁他们。

按照正常的军事部署,475名马德拉斯人带着三门磅长管榴弹炮登上了下横档岛,连预想中的轻微抵抗都没有碰到。

清兵居然没有在如此重要战略点驻守陆军防守,伯麦少将心中暗笑。马德拉斯土兵的英国指挥官谢林汉姆中校意气风发:“来啊,小崽子们,到土岭上去,让野蛮人吃炮弹。”

印度人虽然是殖民地土民,但他们是被不列颠文明沐浴过的土民,而清国人是野蛮人,这对谢林汉姆和马德拉斯土兵都是毫无疑问的。

“一二一,拉啊。”土兵们喊着口号,推着五吨重的磅炮向着土岭顶部行进。

0月5日(三)画地为牢

人喊马嘶,五吨重的十八磅长管炮,的确不适合在山地机动。但是,为了压制上横档岛三个炮台超过一百门大炮,只能以质取胜。毕竟三门大炮比为数百门小炮构筑阵地的工程量还是小多了。

就在十八磅长管跑费力的往山上爬的时候,东西水道分舰队面对越来越强大的压力。

开花弹落到甲板上,卷出一堆火光,将周边的人群扫倒,打到舱壁上,凿出一个一个的小坑。

实心弹打在船上,发出树木特有的喀喀喀的开裂声。

链弹是最可怕的,打到帆布上,就引起大火,在甲板上盘旋,把人搅成一片一片的。前驱舰队所有的船都着了火。

今天的风非常大,伯麦少将才选择了今天进攻,风助火威,火借风势,天空都被映红了。

但这吓不倒皇家海军,和数百门炮对轰,不列颠人最喜欢这样的海上会战。保罗因斯舰长兴奋得脸上通红,闪闪发光。

“坚持,胜利属于意志坚定的人。”他举着指挥刀鼓舞着自己的军舰。只有牵制住之上横档岛,才能顺利夺取下横档岛。只有在下横档岛建立炮兵阵地,才能彻底压制上横档岛。只有压制了上横档岛,在武山的东南面才会出现一个扇面,只需要面对一个炮台(致远炮台),主力舰队将从这个扇面发动进攻,敲掉武山南面的炮台,然后从这个缺口突入步兵。

这些关节,一环套一环,每一个合格的,虽然可能是平庸的军官,都可以作出这个计划来。英军军官可以想到,那么清兵军官呢,他们应该也可以想到吧。保罗因斯不清楚清兵的想法,按常识判断,现在下横档岛的登陆战正进行到关键时刻。

正面会战,清国人不是对手!正是这样的信心,促使保罗因斯在炮火下坚守的。水手们一定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夺取下横档岛,那时,东水道分队就解放了。

珠江西岸的巩固炮台的终于最后一个找准了射击夹角,开始对西水道分队做有效地轰击。一百门大炮错落有致,打击着西水道分队的后方。

在这样的攻势下,英军西水道分队慢慢吃不住劲了,载炮门的巡洋号最先升起锚链,掉头顺江水撤退,最小的阿尔及林号见状,也跟着撤退了,接着在鳄鱼号外围负责分担珠江西岸火力的格伦拜恩号跟着离开。

西水道舰队目前在坚持的,只有载炮二十八门的鳄鱼号,载炮20门的摩的士底号号和贝拉蒂斯号。这些舰船已经起火了。

马德拉斯人终于登上了下横档岛土岭,带着三门重炮,气喘吁吁,磅长管榴弹炮,拖上山来真不容易,工兵开始为磅炮平整场地,这种炮威力虽大,对发射场的要求却很高。

“来了!”杰肯斯凯到下横档岛土岭上的英军,带着一种期盼的口吻说:“终于来了。”

在两个月前他和范中流的争执中,他就提出了下横档岛的脆弱性,今天,得到了验证。

对炮台而言,下横档岛是陆地,相对于水面,有更好的参照系可以确定目标。

下横档岛土岭上的每一寸土地,广东水师都用实心弹试射过。上横档岛山顶的横安炮台,八十门大炮,全部以下横档岛土岭为标的做好了瞄准,他们不是对着什么目标,而是对着特定的地域瞄准着。

在刚才的炮战里,横安炮台一直没有开火,就是因为,如果炮口转向射击江面,会损害早已摆出的射击夹角。现在,这八十门大炮就这样等待着。

下横档岛的谢林汉姆中校虽然对横安炮台的沉默很奇怪,但没有在意,他忙着指挥工兵,平整射击炮位。

“把炮拉上来,摆在这里。”谢林汉姆命令道。

是的,就是这里,杰肯斯凯和广东水师反复推敲,这里是所有炮兵梦想的射击点,正好俯视永安和同安炮台。英军的素质真好,一下子就选定了广东水师几个月才确定的炮位。

这个地方,每一平方米,都有一门大炮在瞄准着,横安炮台上的副将赖恩爵,就用千里镜仔细观察着英军们的行动,眼见着他们把炮拖上前来,摆好,将一个基数的炮弹摆在大炮边上不远处。在大炮的炮弹间正在筑起简易的沙垒。

“击鼓,各个炮位按标定夹角射击。”赖恩爵我紧了拳头,一声大吼。

咚咚咚咚的鼓声响了起来。最开始,居然有二十多门炮同时发射,巨响震得赖恩爵脑袋嗡嗡作响,随后,几十门大炮加入大合唱中。

谢林汉姆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已经陷身一片火海中,0枚开花弹,密集覆盖了英军炮兵阵地周围近百平方米的范围,随后……英军的炮弹发生了殉爆,爆炸掀起的风暴把呆在不远处的步兵吹得人仰马翻。横安炮台还在射击,向着已经面目全非的下横档岛土岭。

再简陋的阵地上,再猛烈的炮击,也会有人活下来,但作为战术单位,已经没有意义了,千辛万苦拉行来的磅长管炮被打坏了,如果不是摧毁了的话;弹药殉爆了,这绝非运气不好,弹药总要摆在大炮附近;炮兵阵亡了。

现在,还有可能再运一支部队到下横档岛上去吗?没必要了,没作用了。

伯麦少将面对这样的损失,仍旧很理智。既然无法用火炮压制对方的炮台,那么,就用步兵进攻吧。在舰炮的掩护下,陆军一定可以夺取目标的。

伯麦少将思索了一下,草拟了陆军进行登陆作战的命令,交给传令兵。传令兵登上小艇,去找后面的运输船。登陆计划这种复杂的命令,是不可能通过旗语传输的。

伯麦少将选择了三个登陆点,一个,是在上横档岛的侧后方,另一个,是武山的侧后方晏臣湾,这两个的作战思路几乎一样,就是绕道炮台后方偷袭。

而最后一个登陆点,是武山炮台群的南面,正面强攻。

一艘艘小艇在炮火中穿梭者,把伯麦少将的命令传达给前方的各舰。西水道分队的三艘军舰,虽然仍在射击永安炮台,但已经拔起锚链,等待后面的运兵船上来,然后一起往西水道里面冲,绕道横档岛炮台群的后面。

东水道分队,则担负着更为艰巨的任务。

0月5日(四)登陆

东水道分队的任务是,继续压制同安炮台,使其不能和武山南面的致远炮台形成交叉火力。而伯麦,将率领主力舰队,强攻致远炮台。

东水道分队在同安,定远、镇远、靖远、威远五座炮台的夹攻下,苦战不退。窝拉疑号,海阿新号两艘舰,虽然都在九龙,官涌之战中让广东水师大吃苦头,但只是表现出英国人船坚炮利。而今天,他们面对五座炮台两百八十门大炮,才真正露出皇家海军的獠牙。

保罗因斯舰长仍然挥舞着他的佩剑,鼓舞着全舰,不,全舰队的斗志,英雄人物,往往在危难时刻体现出他的品质,而且,在弹片飞舞的火海中毫发无伤。

在珠江东岸的定远炮台上,关天培见保罗因斯,不由叹道:“夷狄之中,也有这等勇悍之辈,老夫以前只道他们仅仅依仗坚船利炮,却是想错了。”

这时东水道分队的五艘军舰,没有一艘的舰桥是完好的,半数的舰炮已被打哑,水兵们在甲板上来回跑动着,用江水灭火,并给舰炮降温。

这时,西水道分队已经等来了运兵船,他们一起向前驶去。广东水师在西水道设了两道铰链,所谓铁索横江,准备拦截进犯的英军。但这种方法只是用于广东水师平日所拦截的走私船,对皇家海军这等庞然大物却是不灵了。

不列颠人雄霸七海,那会把这点小伎俩放在眼里,几艘军舰只是稍顿,就用船前的绞盘把铰链拧成几段了。

控制着西水道的巩固炮台和永安炮台,已经连续轰击了几个小时,很多炮管已经过热毁弃,清兵借这个当口,给大炮降温,调整射角

西水道分队继续内驶,在上横档岛西北部下锚,开始向岸上轰击,这里,布置有清兵绿营的一处营房。

上横档岛顶部的横安炮台在完全摧毁下横档岛的英军之后,一直关注着英军东西水道分队的动向,现在,横安炮台上人喊马嘶,要把八十门大炮移向西北方向,向英军的西水道分队射击。

就在西水道分队驶向上横档岛西北面的同时,另一支英军陆战部队的运兵船在几艘小舰的掩护下,突入晏臣湾,向着武山侧后包抄。

不列颠皇家海军的主力舰队开始动了,伯兰汉号,迈尔威力号,威力士里号,嘟噜义号,布朗地号五艘主力战舰,载炮总数三百一十门,比起整个武山要塞群的大炮数量还多了十门。

“哎呀,英国人的主力舰队直接冲向我致远炮台,武山下的诸炮台,只有致远炮台是向南的,其他都是向西面向江面。幸好我早料到了,”杰肯斯凯叫道,“李颖修,赶快把定远炮台一百二十门大炮中的八十门调向南面,威远炮台最南端转角处的十五门炮也转向南面,对抗英国人的主力舰队。”

李颖修按着和关天培说了,关天培仔细了目下的形势,下令道:“定远炮台调二十门炮向南,和致远炮台一同轰击英夷主力舰队。其余各炮台,加紧攻击英夷东水道之分队。”

“军门,致远炮台只有四十门大炮,怕是顶不住啊。”

“给致远炮台发旗语,定意坚守,后援不久将之。”

随后又说:“给各炮台传口讯,加紧歼灭英夷东水道之船。”

李颖修一想,先把已经被大火包围的东水道舰队也不错,便不再争执。杰肯斯凯在一旁急得直跳脚。

这时,英军西水道分队已经用舰炮扫荡了上横档岛上的军营,运兵船在岛上放下跳板,让步兵上岸。

这次上岸的,是三个连的马德拉斯人,他们欢呼着向着岛上冲去。然而,就在岛内深处两百米左右的地方,十五门三磅骑兵炮脱掉了炮衣,向着英军发射了一轮霰弹。

是的,霰弹,黑砂、碎铁片等等随着黑火药一齐喷出来,把人一团一团的打倒。

当英军舰炮想射击的时候,这些骑兵炮顺着沟壑移动了。

在五月份的时候,楚剑功还在湖南练兵期间,李颖修和范中流就修建了这些骑兵炮的机动沟壑。

剩下的英军在舰炮打了几轮后,壮了胆,继续往岛内摸,三磅骑兵炮又射击了,又是一排霰弹,再次打倒了二十多人。同时从沟壑中冲出来一百多手执燧发枪的灰衣士兵,排枪,反冲击,三人小组的刺刀搏杀……真是训练有素,马德拉斯人胆寒不已。这时,山顶的横安炮台已经转过方向,向着英军的登陆船队射击。

就在这同时,武山背后的晏臣湾登陆场,00名49团的英军遭到了三十门骑兵炮的迎头痛击。对现在的技术条件来说,武山背后合适的登陆点就那么几个,李颖修把一半的骑兵炮都部署在武山背后,早就卡死了道路。

每当骑兵炮的霰弹发射出去,就带起一排血雾,可巧的是,掩护武山背后登陆的英军,尽是小船,炮火还压制不住占有地利的骑兵炮。

李颖修在珠江右岸的巩固炮台、上横档岛背后和武山背后各安排了一个连的朱雀军,最后一个连他掌握在自己手中,作为机动力量。

上横档岛背后和武山背后的连都发挥了作用,压制和驱逐了英军的背后偷袭。

现在,在珠江东水道激战的双方都是强弩之末,五艘战舰上烈火熊熊,桅杆折断,风帆烧毁,大多数舰炮已经被摧毁,甲板上尸横遍野,海中飘动着挣扎的水兵,连救火的人手都不够了。

而围攻东水道舰队的同安、镇远、靖远、威远四炮台也好不到哪里去,超过半数的大炮被击毁或者过热损坏,炮垒更是残破得不成样子。尤其是孤立在上横档岛上的同安炮台,可以说,已经被摧毁了,只有几门炮在有气无力的放着。

然而现在,胜负未分。英军的主力舰队,早已在武山的南面下锚,嘟噜义号,布朗地号离致远炮台200米,旗舰距离致远炮台40米,而迈尔威力,威力士里号距离大约五百米,三百一十门舰炮,一起轰击只有四十门炮的致远炮台,而广东水师在山顶的定远炮台又把主力放到了西面,参加围攻东水道分队。

关天培在定远炮台上,一会东水道,一会南面,犹豫不定。

胜负,只在一念间。

0月5日(五)师船的突击

武山侧背登陆的英军再次发起了新的尝试,他们在几艘武装火轮船的支援下,向着三磅骑兵炮的阵地推进。

朱雀军第十连拦截着他们,和他们绞杀在一起。

英军占有人数上的优势,李颖修见状,命令跟在自己身边的第九连下山去支援。

英军的西水道分队在经历了长达六小时的苦战之后,领舰鳄鱼号终于败下阵来,带着摩的士底号和贝拉蒂斯号,沿着上横档岛绕行,从上游进入珠江东水道,和东水道分队会和。

东水道分队的状况也不妙,载炮二十门的拉恩号和宁德罗号全毁,舰长和水兵已经弃船,摩的士底号弹药用尽,从东水道撤退,正好赶上这些救生艇,把他们捞上来。

现在,东西水道分队再次合并成前驱分队,由保罗因斯准将统一指挥,摩的士底号救起落水海员,先行撤退。

现在,保罗因斯准将指挥着窝拉疑号,康威号,海阿新号,鳄鱼号,贝拉蒂斯号五艘六等战舰,完全打垮了同安炮台,开始将火力转向珠江的东岸,瞄准了处于北端的镇远炮台。

“军门,是时候了,让水师上来吧。”

关天培点点头,下令:“来呀,燃起烟火号炮,让麦莛恩冲阵。”

定远炮台上,突然升起了璀璨的烟花,打得老高,十株连发。

在珠江内河等待的十艘师船的领头船上,水师游击麦莛恩大叫:“十株连发,全队突击!”战鼓咚咚咚咚响了起来。

关天培让人放了烟火,广东水师参将麦莛恩带领十艘师船,一共载炮20门从珠江内河冲了出来,这些师船顺流而下,如同离弦之剑,英军首当其冲的就是最北面的贝拉蒂斯号。

这艘军舰在西水道就受了重创,船尾炮被打坏,现在只是拖在大队里。

麦莛恩准机会,带着自己的船队将这艘军舰团团围住,开始围殴,一百二十门大炮,乒乒乓乓打得热闹非凡。

贝拉蒂斯号被师船围着打了一顿,却没受太大的损失。但它还是仓皇向珠江口逃窜。

“半将,我们快追!”麦莛恩的亲兵兴奋得大叫。

“这种小船没有意思,我们打前面那个大个的。”麦莛恩所说的大个的,就是下一艘,海阿新号。

官涌之战,海阿新号从未把师船放眼里,可现在受创极重,十艘师船围攻他,仿佛在负重极限的骆驼背上加了一个秤砣,于是,这艘船突然之间就沉没了。

“打得好!”关天培在定远炮台上捶案大叫。

“我大清水师果然犀利无比,连这么大的船都打沉了。”李颖修在一边敲边鼓。

“明明是我们炮台打沉的,偏偏这些小师船来捡便宜。”炮台上的水师副将陈连升说道。

“让洋人见见我们师船的厉害,洋人船大炮猛,可敌不过我一腔忠烈。”麦莛恩对炮台上的各种反应毫不知情,他又上了另一艘六等战舰窝拉疑号。

鳄鱼号给领舰窝拉疑号发旗语,要求撤退。窝拉疑号的大副对保罗因斯准将说:“我们已经完成了任务,摧毁了上横档岛的同安炮台,可以撤退了。”

“绝不,我将亲自夺取战斗的胜利。”保罗因斯准将吼道,“不列颠海军绝不在黄猴子面前退却。”

“这艘船来是个头啊,兄弟们上。”十艘师船操演纯熟,一下子就将窝拉疑号团团围住。

这时的窝拉疑号,历经苦战,已经不成船形,主桅杆和第二主桅杆都已经被打断,全船从前到后都在燃烧。这艘双层甲板二十八门炮战舰,能够发射的炮只剩下六门。

“准将,我们集中炮火打击那些小船吧。”大副向保罗因斯准将建议。

“不,我们的任务是压制炮台,集中全部火炮,向炮台射击,不要去管那些小苍蝇。废弃火炮推落入水,减轻船只负重。”在这危机关头,保罗因斯仍旧指挥得有条不紊。

师船围着窝拉疑号轰击,他们在极近的距离上,把炮弹打到窝拉疑号的船身上。可惜的是,这些师船上的火炮比炮台上的还要老,而且炮很小,炮弹能造成的最大破坏就是在窝拉疑号钢骨橡木的船壳上打出一个个的坑。

窝拉疑号的下层舱的夹板门打开了,一些被打坏的火炮被从甲板上推了下来,在船体周围溅起一圈水柱。窝拉疑号的负重明显减轻,船只向上一纵。窝拉疑号上的英军叫喊着,把还能用的六门炮集中到一侧,轰击武山上的炮台。

定远炮台居高临下,向着窝拉疑号射击着,副将陈连升叫道:“快啊,快啊,把那艘大兵船打沉了,别让麦莛恩捡便宜啊。”

保罗因斯准将举起了他的佩剑,他的士兵按照佩剑所指,开炮射击。

保罗因斯准将突然唱起歌来。“上帝保守女王,祝她万寿无疆,天佑女王!常胜利,沐荣光;孚民望,心欢畅;治国家,王运长;天佑女王!”

豪迈的歌声感染了他身边的士兵,大家跟着准将唱了起来“扬神威,张天,保王室,歼敌人,一鼓涤荡。破阴谋,灭奸党,把乱萌一扫光;让我们齐仰望,天佑女王!”

周围的炮火,映红了保罗因斯舰长和他的士兵,他们的脸庞,在火光下闪闪发亮。大家齐声唱着歌,一边向炮膛中装填着炮弹。

突然,从炮台上落下一枚开花弹,这枚开花弹从早已破损不堪的舱顶打入,砸在二层甲板上,爆开,绚丽的火花如同雷管,引爆了附近的弹药。窝拉疑号的整个二层甲板发生了殉爆。

剧烈的爆炸声中,歌声还是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愿上帝恩泽长,选精品,倾宝囊,万岁吾王!愿她保护法律,使民心齐归向,一致衷心歌唱,天佑吾王!”

麦莛恩带着十艘师船,围攻窝拉疑号,窝拉疑号挣扎了几下,就被推倒了。保罗因斯准将在高亢的歌声中,高举着他的佩剑,与舰同沉。

领舰一沉,鳄鱼号和康威号自行撤退,麦莛恩带着师船追击。

师船刚出东水道口,劈头盖脸一阵炮弹打来,英军的主力舰队正等在这里,他们已经摧毁了南面的致远炮台,正在攻击威远炮台的侧面。

麦莛恩的师船两艘倾覆,一艘起火,“走啊,走啊。”麦莛恩的师船上大旗挥动。他带着师船掉头,退回珠江内河。

0月5日(六)提督之对决

伯麦少将指挥着英军主力舰队,短时间内,就打垮了威远炮台,这时,武山山顶的定远炮台开始集中仍然能够发射的大炮,攻击英军主力舰队。

而诸如镇远、靖远炮台,是面向西面的江水,英军舰队等于是在他们的侧面。

又有三艘运兵船开了上来,约一百名英军,在武山的正面,威远炮台的破口处登陆了。

按李颖修和杰肯斯凯的想法,和英军舰队交战这么久了,不分胜败,炮台的守军至少是敢于和英军正面对战的。

一百名英军冲向了威远炮台的跑垒,明晃晃的刺刀迎面而来,威远炮台上的守军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呐喊,然后……一哄而散。

李颖修本来在定远炮台的前方安排了四门2磅炮,用来防止英军突破,但现在炮兵失去了步兵的掩护。

英军军舰上的舰炮仰角有限,无法对高出射击,伯麦指挥舰队从侧面轰击靖远炮台和镇远炮台,这两个炮台的守军还呆在阵地上,但反击很微弱。经过一天的鏖战,这两个炮台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现在真正能够打击英军舰队的,只有上横档岛山顶的横安炮台和武山山顶的定远炮台。但他们需要时间来瞄准移动中英军舰队。

英军在威远炮台登陆的部队开始顺着山石攀爬,要用白刃解决武山山顶的定远炮台。

伯麦少将观察着战场上的局势:“武山山顶上的那个炮台,才是最大的防御点,嗯,那个炮台上悬挂着一面狮子旗,来,他们的主将应该就在那个炮台上,只要我的步兵冲上了那个炮台,清国人的指挥机关就会被歼灭,战斗就结束了。”伯麦遥望着武山山顶,关天培提督,目前在英国唯一为人所知的清国将领,就在那里吧。

李颖修命令传令兵:“快,去把第九连叫回来。有可能,十连也回来。”传令兵闻声去了,武山侧背的登陆点,英军已经被解决得差不多了,预设阵地霰弹轰击,步兵反冲击,的确不是什么难事。九连甚至十连赶回来的话,解决这00多英军的不成问题,但现在远水救不了近渴。

正面强攻的英军努力向上攀爬着,他们靠在山壁上,定远炮台的大炮不可能打到自己的下方。

山石之间,杰肯斯凯安排人预先埋了些西瓜雷,有几个英军踩到了,被炸下山去,其他人视而不见,毫不停顿的继续向上爬。

李颖修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气,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又随手拎过一把单刀。他在海上行船,也数次和海盗有生死之博,但上战阵还是第一次。

杰肯斯凯拔出自己的佩剑,用白手帕仔细擦了擦,在剑刃上轻轻一吻,左手扣住剑,又拔出自己的手枪,扣下推药扳机,然后手指扣住射击扳机,等待着,等待着英军进入射程。

关天培威风凛凛,把斗篷解下,随手丢给亲兵,说道:“把老爷的关刀请来”

两名亲兵抬着关刀,到关天培身边。关天培用一只手握住刀杆,接了过来,刀柄重重的在地上一顿,嗡的一声巨响,刀身不住的晃动。七旬老将红光满面,大声说道:“李先生,炮台事务托你指挥,小的们,跟我杀啊。”

炮台上众人应道:“军门威武。让洋人见识见识军门的厉害。”一时士气大振。

这一声吼罢,关天培第一个冲了下去,然后他的亲兵二十多人跟了下去。

炮台上有些清兵喊了声:“军门……”似乎准备拦住他,但关天培已经冲下去了。有些人受到关天培的感染,跟着往下冲了几步,却见别人不动,便顿住了。

炮台上,还有关天培的提标二百余人,他们本来的职责就是保卫关天培的,却也留在炮台上。没有任何人责怪他们,没人认为不正常。

李颖修压住自己脑筋里的问号,继续观察炮台下方的情势。

正在攀爬山石的英军见有人冲了下来,便都停住,各自借地势稳住身体,举枪,瞄准,射击。

砰砰一阵枪响,在炮声轰鸣后的战场间格外清脆。关天培的几个亲兵倒了下去。

关天培满头的白发格外好认,他也不停,直着冲向最近的一名英军,一刀斫下,将那英军砍倒。后面的亲兵跟上来,和爬在前面的几名英军白刃交手。

英军枪长,从下往上挑刺,颇占便宜,大多数亲兵被刺倒,有几个仗着身手灵活,砍倒了英军。

伯麦在旗舰上得清楚,不由得露出复杂的表情:“头发雪白的高级将领,手执冷兵器肉搏,这个四亿人的国家,真的这样缺乏战士吗?其他的人在做什么?”他开始觉得,将四亿人口完全征服,并不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英勇的行为,反衬出一个国家的衰败。”

又是一阵枪声响起,剩下的几名亲兵也被打倒打倒,关天培也中了弹,他现在孤军奋战了,却不管不顾,往下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几个英军对着他补了几枪。关天培用刀支住身体,大吼一声,面前的英军居然被他震得一退。鲜血顺着关天培的身体往下流。在山石上积累起来,形成一大滩血迹。

关天培又叫道:“杀!”双手操起关刀,往下方扑去,几名英军迎住他,用刺刀挑刺。关天培居高临下,大刀砍下,一名英军用枪一架,受不住力,从山坡上摔了下去。然而,在同时,至少有两把刺刀刺中了关天培。关天培的身体明显的一顿。他伸手抓住自己腹部上的刺刀,整个身体要靠着刺刀才能立住了。

“军门,军门!”炮台上观战的清兵们纷纷喊了起来,有几个抓起自己的武器,就往上下冲。一回头,却发现大多数人只是再喊,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便收住了脚步,下面的英军,有身后的同袍,于是颇有些不甘不愿的悻悻退回炮台上来。

英军收回了刺刀,着关天培。关天培晃了几晃,翻到在地,顺着山势往下,被一块山石挡住,眼睛望着李颖修,死了。

0月日胜负

李颖修都愣住了,他虽然知道,打仗一定会死人,但实在难以接受,堂堂一品大员,居然就这样倒在了几个小兵的枪口下。

关天培是满清的提督,他的见识谋略,都脱离不了时代的限制。但他能审时度势,很快理解英军的先进之处,也愿意接受外人的意见,不管提建议的是楚剑功这样的平民后生,还是杰肯斯凯和范中流这样的洋人。

关天培只是个武将,在清代的官场,他受制于从总督到布政使的各级文官,但他尽自己能力所及,改进了虎门的防御。

现在他死了,他尽了力。

正在李颖修发愣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喊:“关军门没了,大家跑啊。”一个激灵把李颖修惊醒过来。他抬眼一望,发喊的是关天培标营的一个千总。

李颖修拔出手枪,一枪就把这人打倒了,大呼:“临阵脱逃者皆斩。”

这时,炮台上乱哄哄的,有个把总凑上来说:“军门都不在了,兄弟们打得苦,也对得起朝廷了,李先生,您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姓李的是白身,别理他,走我们的。”

“洋鬼子上来了!”

正在乱糟糟的时候,就听见排枪响,大家都是一震。

李颖修分开众人到前面去一,舒了一口气,九连和十连从半山腰绕回来,正好截住英军。

“九连十连,以排为单位自由作战。”李颖修大声命令道。

朱雀军连放了几轮乱枪,打倒了大部分英军,还有二十多人跑了回去。

这时,伯麦的主力舰队已经摧毁了靖远和镇远炮台,自身没什么损失,因为靖远和镇远炮台都是向西的,对南面次第攻入的舰队没法还手。

英军从东水道杀出,然后往西绕,从北面驶入珠江西水道中线,往两旁的巩固炮台和永安炮台各打了几十炮。

西水道是呈外“八”字张开的,南宽北窄。巩固炮台和永安炮台都是斜着指向南面,伯麦舰队等于是从他们后面出现,这两个炮台也没法还击。只有上横档岛山顶的横安炮台才零零散散的还击了一下。战斗太久,清兵能用的大炮已经不多了。

“怎么办?杰肯。”

“没事,英军损失也很大,不可能发起登陆作战了。伯麦的主力舰队击毁了镇远、靖远、威远、致远四座炮台,剩不下多少炮弹。他现在就是在捡便宜。放心吧,今天仗打完了。”

果然,伯麦的舰队轰击了一阵巩固炮台,就悄然而退了。

“大捷,这是大捷啊。”广东巡抚怡良听完李颖修汇报完战况,当即下了定语。

林则徐很谨慎,他问:“颖修,英军还会复来吗?”

“肯定会的,去年我在欧洲的时候,就听说,英吉利人已经定下了以战争打开大清国门的国策。”

“那什么时候会再来呢?”“具体不好说,不过浙东、虎门这两仗,英吉利人大伤元气,定要休整一番,再卷土重来。”

“过段时间再来就好。”说话的,是广州满洲将军阿精阿,“虎门炮台,几乎全被打坏,五百四十门大炮,剩下不足三百门。”

“英夷也好不到哪去。”怡良说道,“我听说,英夷退至外海,当即就有两艘船沉了。”

怡良所说的倒是属实,康威号,贝拉蒂斯号受创过重,被开到深海炸沉。英军大部,已经退往海峡殖民地首府新加坡,商务代表义律,仍旧留在了澳门。

英军这一仗,丢掉了窝拉疑、海阿新、康威、贝拉蒂斯、拉恩、宁德罗六艘六等战舰,鳄鱼号等受重创,却没有达成占领广州的目的。对皇家海军来说,确实是奇耻大辱。

伯麦带队退往海峡殖民地,下一步要退回印度。他们已经派人将战局报告送往伦敦,等待来自外相的指示。

这次的损失,从物质数量上来说对不列颠没什么影响,然而,却是英军自5年以来的最大损失了。英军在阿富汗虽然苦斗了一年多,疲于奔命,但团级的部队被人成建制打垮还没有发生过,更没有损失一条军舰。

不列颠一定会来报仇的,但有的人却不这么想。

“昨日,葡萄牙澳门领事传话,说义律愿意重开谈判。”钦差大臣琦善说道。

“英夷知道了大清的厉害,便态度软化,也属人之常情。”广东巡抚怡良在一旁说道。

“颖修,你怎么?”林则徐问道。

李颖修从小凳子上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答道:“回几位大人,义律此人只是商务督办,没有权力决定战和,所以他关于战和的谈判,全然都是鬼话。”

“我在白河口,就与英夷打过交道。我,英夷也不是全然一块,伯麦此獠,恶毒好战,已被我大清教训。义律倒是一直态度温和,白河口时,也是他接的大皇帝圣旨。”

“着啊,能谈,就先谈谈,我广东自去年少穆兄禁烟以来,花费已逾200万两,藩库都空了。”怡良开始叫苦。

“说到藩库,这次战死抚恤,死者百两,伤者五十两,有功另计,总须拨银十万两,切莫耽搁了。仲因兄(关天培)我已向朝廷告哀,请荣表,世荫。”

“十万两抚恤?哪里拿得出钱来。”

几位大人在上面商量,李颖修默默坐在小板凳上画圈圈,“花了白银二百万两?炮台改造最多五十万两,自己卖枪卖炮,楚剑功练兵,算来算去不会超过二十万两……来广东藩库有狠人啊,不声不响闷了百万两白银,今天要不是巡抚大人说起来,险些漏过。要想办法,把这狠人找出来。”

这时候就听林则徐说:“没有钱,借,把盐税、粮税、漕税都抵押出去,借五百万两,以充战费。只怕还有大战。”

阿精阿说:“还有个法子,抓赌,抓娼,零敲碎打,几十万两总可以敲出来。”

“募捐,征用。”

“我再向朝廷上表,请饷,打沉了六艘英舰,朝廷无论如何也要赏十万两,至少把抚恤出了吧。”

“不止六艘,十一艘。”满洲将军阿精阿说道。

“十一艘……,懂了,阿精阿大人尽可放心。”

0月2日谈判

“英夷商务督办义律,委托葡萄牙澳门大班传来口讯,希望能再次谈判,诸位大人怎么?有什么章法?”

“谈判,谈什么?洋鬼子又耍什么花样?少穆兄,您呢?”

林则徐皱皱眉头:“不瞒各位,我自禁烟以来,和英夷打的交道也不少,可他们的章法,我还没弄明白。须得找上熟知夷情的人,来问上一问。”

“少穆兄,你那个参事李颖修就不错,据说还在英格兰住过。”琦善转头对他的下人说:“你,去吧李参事请来。”

李颖修来了,琦善照例赐了他一个小板凳,然后有个师爷,将一律要求谈判的事重述了一遍。

“大人,义律此次谈判,纯粹虚与委蛇,他根本没有签订条约的协议,最多可以达成一个口头的短期协议。”

“李参事,我来问你,我听说英夷的大头目懿律重病回了天竺,呃,印度,海军提督伯麦兵败被责,陆军头目郭富也由于浙东的战事抬不起头来,现在难道不是这义律当家么?”

“大人,小民斗胆问一句,您现在贵为钦差大臣,有权定战和吗?”

琦善身为钦差大臣,身为皇帝的眼和手,代天巡守,可以按皇帝的旨意操办事务,但按照清朝的体例,他没有签订条约的权力。琦善到广东来,只有两件事:惩办林则徐和恢复通商,目的只有一个:安抚夷狄。

即使为了“安抚夷狄”这个总目的,琦善可以稍稍从权,赔偿鸦片损失并默认鸦片贸易。但琦善绝对没有签订条约的权力,自然也就没有权力定战和。

果然,琦善说:“本部堂没有。”

“那义律在英吉利,不过一个道台,比您的地位低多了,您都无权订约,他怎么能订约呢。”

“那义律是个道台?”广东巡抚怡良倒想到一件事,“一个小小的道台,却总和我们这些督抚部堂分庭抗礼,不妥不妥。”

“可是广东道台一级的人物,谁人通晓夷务?”

众人都着李颖修,又对望了一下,还是怡良开口说:“李参事,你还是白身,本院就许你个道台,专办夷务。”

“院台,这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只要布政使就可以许候补道,目下协办大学士领直隶总督,广州将军,两广总督,加上本院,定个道台算什么。再说,只是加衔,让你有个名义,不设机构。”

林则徐插话说:“你和楚剑功,此次都有军功于朝廷,恩赏是少不了的,只是京粤之间,往返传讯颇费时日。加你个候补道,只为和英夷敌体。等朝廷恩赏下来,给你个布政使也说不定。好生为效力,朝廷必不吝赏格。”

“李颖修谢过诸位大人提拔。”没办法,站起来,跪下,谢恩吧。

“起来说话,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义律无权签署合约,无权定战和。”

“那他为什么要和我们谈呢?”

“无他,自广东被英夷封锁以来,已经滞留了大量的货物,这些货物,有十三行的,有英夷商人的,还有美国,荷兰,西班牙商人的。不管哪一国的商人,都是怨声载道。别的可以不管,义律作为商务督办,非得给他本国的商人一个交代不可。”

“那义律此次谈判,是为了恢复通商啰。”

“是!”

“部堂,依我,就不要搭理他,一口回绝了吧。李道台,你说呢?”

李颖修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开始说另外一件事:“这次虎门之战,镇远、靖远、威远、致远、同安、永安六炮台全毁,横安、巩固、定远三炮台上的大炮也损耗过半,自去年秋操以后开始储备的开花弹、链弹也消耗了一大半。英夷定然复来。如果要重建炮台,最好采用西洋大炮,比如2磅重炮和十八磅长管炮,配给这两种炮开花弹和链弹,我们还不能够造,要买。”

“这次用自造的大炮,不也打赢了吗?”

李颖修不想在大炮费效比上废话,只是说:“就算用老式大炮,也最好能用进口的炮管,能打得久一点,弹药虽然我们可以自产,但生产速度赶不及下一场大战。”

“还有钱的问题,我听十三行的消息,广州目前积压了超过一千万斤茶叶,仅就茶叶能收上来的税,也有五十万两了。”

林则徐问:“你说的西洋大炮,找到卖家没有。”

“找到了,荷兰东印度公司,有艘战舰损坏,上面有炮54门,可以想想办法,另外上次卖给我们骑兵炮的西班牙人,可以弄到磅长管加农炮。”

“那就这么着,我们允许通商,借这个机会买些武备。”琦善说道:“谈判的事,就交给洋务通商善后局去办。”

“洋务通商善后局?”怡良明白过来,“恭喜了,李道台,李善后使。”

在广州的几位一品大员商议的时候,他们的对手义律正在读印度总督奥克兰写给自己的信:

……您有必要促成贸易的重新开放,我们有两万吨船舶被我们自己的舰队封锁在广州外海,这些船舶本来应该在六月以前,将三千万磅茶叶运到伦敦,财政部将因此得到三百万金镑的关税。

……我授权给您,在索要鸦片赔款和商业损失的问题上可以作出让步,这些我们一定会得到,但不必急于现在得到。不列颠不会为不道德的商人而丧失理智。

……同时,如果能在广州保持一个较为和平的态势,则有利于我们将英印兵团有限的兵力,投放到阿富汗……阿富汗对不列颠的利益重大,您很清楚这一点。

……当然,我们所追求的和平并不会违背我们对清国开战的既定国策。但在我们重新凝聚力量的时候,不妨争取一些和平的红利。您要知道,这次对中国的远征失败,将在加尔各答和伦敦引起激烈的检讨,这会让下次的远征会晚一些到来。您所期待对清远征将需要一个专门的兵团,而不是从英印兵团中抽出几个小分队。这也需要漫长的准备。

ps:关于积压茶叶和关税的内容见《中华帝国外交史》第一卷0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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